如果時空是無限的,那麼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已重覆無限次,並且將再重覆無限次。在煩惱「有什麼事是只有我能做到的?」的時候,我對那個概念十分著迷:它強迫我接受嚴格定義的獨特成就這東西很可能是不存在的,而光是這樣的念頭,對於當時和十餘萬同儕攀著同樣一條蜘蛛之絲的我就已足夠心安。
那時我想像生涯如同溜滑梯,爬上去的路徑是一樣而擁擠的,但站上高處之後才是精采的開始,所以等到那時再煩惱就好了吧?
可是高處究竟在哪裡呢?在徐徐走著的路上,隊伍只有更為整齊而已,整個世界似乎是巨大的搶孤,太陽下不存在只有誰能做到的事,而只有誰都能做到的少數幾件事在高處成為爭搶的對象。
在那之後,我不曾在兩個極端間理出頭緒。不管拚著要搶先誰一步,或者是張望人跡較為稀疏的路本身都已讓人筋疲力盡,也只有在兩口喘不過的氣之間會問自己究竟在追求什麼,然後隨即嘲笑起自己:路是沒開拓出來的,爭先也沒拿下什麼,又何苦糾結呢?
可是,即使明白自己做不到,人總還是會想把自己嵌進某些更大的架構裡來提取意義吧。前些日子讀到唐鳳約十年前實作 Perl 6 的嘗試,讚嘆之餘覺得這或許就是平衡點吧。一個有趣卻太有挑戰性的規格,在一個人發起的衝刺之下開始有了雛形。
那大概不是只有唐鳳能夠做到的事情,但即使有人能夠做到,他們終究是沒有去嘗試的;唐鳳也沒有完成它,他在中途似乎因為理念上或想法上的原因而離開,而 Perl 6 後來由另一個團隊重新實作出來,但正是這樣的轉折,使得他在當時 Perl 6 的開發裡的必要性變得更為明顯。
那麼我想做又只有我做得好的事情是什麼呢?
留言
張貼留言